Part2
杨铭轩每天早上都会遇到那个日本女生，目视前方，旁若无人地走过操场。多数时候，她会和另一个女孩子同行，两个人笑着走进教学楼。杨铭轩觉得她很耐看。
在场上打篮球，总有女生在旁边尖叫着加油，让人头疼。杨铭轩不喜欢那样张扬，甚至对那些叫着他名字的女生厌烦至极。
坐在场边休息，杨铭轩想起了几个星期之前的一天。
在车站，卓曦悄悄地说：“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。”
杨铭轩笑了，“哪个女生这么有福气？”
“刚才在车站看到的，应该读同一所学校，下次在学校见了再指给你看。”
杨铭轩推了卓曦一把，“上车吧。”
“铭轩，你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？”卓曦又悄悄地侧过脸问。
“哈，被人喜欢就够烦了，还哪有精力去喜欢别人。”
两个人都是相貌英俊的男生，只不过杨铭轩没有卓曦那么爱读书，也做不到像他那样细心，温和地对待每一个人。相比之下，杨铭轩倒是更喜欢球场带给他的快乐，简单且自然。反差如此之大的两个人，私底下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而杨铭轩没有来得及告诉卓曦，如今他也有了喜欢的女生。是个黑色长发，气质很好，干净整洁，人也漂亮的女孩子。但遗憾的是，至今还没有认识她的机会，只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了她的同学喊她的名字，奈绪。
杨铭轩时常在操场上见到她和同学走过，默默地注视着她，注视着她的衣裙，她的侧脸，她的眉目。也曾和她擦身而过，但她从未留意到他的迫切，努力去制造邂逅，也不过是陌生人，亦不会有任何交集。那么多为他加油呐喊的女生中，永远都不会有她的身影。
要是卓曦在就好了，一定会帮忙出谋划策的。杨铭轩的脸上带着一抹忧伤。
国庆节的时候，学校放了七天假，美惠回国了，奈绪则去了离学校不远的外婆家。说是不远，但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，学校在城南，外婆家在城北。外婆为此颇为忙碌，但却非常开心。刚好赶上舅舅舅妈要带表弟去外地旅游，奈绪可以在家陪外婆解闷。外公去世得早，留下外婆一个人，奈绪从心底还是愿意陪她老人家的，也晓得母亲让自己来这个城市留学的用意。
此时正是金秋十月，没能好好出去玩虽说有些遗憾，但和外婆在家也聊得格外尽兴。放假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，一些不开心的事，奈绪也暂且放到了一边。只是回学校的那一天，外婆的一句话又让奈绪的心情跌到了谷底。“奈绪何时交男朋友，记得要带来给外婆看看啊。”
何时呢？
连自己都不知道。
国庆假期的第七天，奈绪回到了学校。美惠要晚上才能到，也不知道穆甜的手机号码，学校里似乎没有关系过得去的同学了。一个人的时候，最适合去的地方是——图书馆。
想法总是好的，可奈绪一想到前段时间被那个男生拒绝的事，就对去图书馆望而怯步。要是再遇见了，怎么办。
大白天的，又不是傍晚，应该不会遇见他吧？可他要是没回家或者和自己一样也是上午返校呢，白天也有可能遇见。还没开课，不用提前占篮球架，他应该会去打篮球吧？可看他的样子确实不像是爱好篮球的男生，还是有可能遇见。
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呢，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，何必顾虑。
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，奈绪的心是忐忑不安的，生怕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。进了阅览室，奈绪没有像往常一样特意去寻觅某个身影。
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排书架，奈绪踮起脚，想抽出上层架上的其中一本。这时，她看到一只男生的手也伸向了那一层。
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，两个人同时取下了想要的书，不料却引起了整排的“书崩”。
“小心！”有人替奈绪挡下了掉落的书本。
近在咫尺的距离，暖暖的气息，不同与那个男生的体温。
“啊！”奈绪大叫了一声，睁开眼睛，抬起头来。
面前的男生像是在哪里见过。个子很高，棱角分明的脸，干净的额头，没有刘海的短发，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，穿一身运动装。难道是……美惠喜欢的？
确实是杨铭轩。
奈绪和杨铭轩把掉落了一地的书一一捡起，放回书架。其中有一本被摔成了两半，阅览室的老师让他们每人出一半的钱赔偿。而奈绪刚刚发现，自己带的钱根本不够。杨铭轩看出了奈绪的尴尬，对阅览室的老师说：“不关这位同学的事，我全赔。”
奈绪感动于这样的男生。
付完了钱，杨铭轩看到奈绪眼神呆滞，便叫了声，“喂，同学。”
奈绪这才回过神来，对他笑了笑，“不好意思，钱我会还给你的，刚才谢谢了。”
“我叫杨铭轩，请问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小林奈绪。”奈绪答。
“能不能给我你的电话？”杨铭轩开口问道。
奈绪有些犹豫了。心想着虽说是自己欠了钱，留下电话号码也再正常不过，但对方毕竟是美惠喜欢的人，自己何不借此机会帮忙牵牵红线，没准还能就此成就一段姻缘。奈绪忽然觉得自己伟大起来，美惠是自己的好朋友，不是么。
“留下你的吧。”奈绪说。
杨铭轩愣了愣，接过奈绪手中的笔和便笺纸，俯下身去写下了一串数字。
这人还真单纯，奈绪在心里偷笑。
杨铭轩把笔和便笺交给奈绪，转身离开了。
奈绪终于笑出声来，希望今天会是个美好的开始。
第二天一早，奈绪和美惠在去餐厅的路上遇到了穆甜，三人便一起吃早饭，之后又一起去了教室。
上午上课时，美惠发现奈绪时不时地就会朝自己一笑。二人之间隔了一个穆甜，美惠便趁着穆甜低头记笔记的时候，伸出手臂飞快地拍了奈绪一下。
奈绪转过脸，对上了美惠满是疑惑的眼睛，抛了个媚眼，随即露出一种神秘的笑。美惠更加莫名其妙了，心想着下课一定要问出个究竟，便抬起头继续听课了。没想到老师居然拖堂，没了课间休息，奈绪的笑就一直持续到了中午下课。
奈绪和美惠从楼梯往下走，恰巧遇到了在楼梯口等人的杨铭轩。杨铭轩朝这边看了看，然后又飘忽不定地将视线移开，那一瞬间他似乎在笑，轻轻地扬起了嘴角。
一出教学楼，美惠就一把抓过了奈绪的胳膊，急切地审问她。奈绪笑了起来，把昨天在图书馆发生的事跟美惠说了个大概，然后递上了手中的便笺。
美惠看着纸条上的十一个数字，心里乱作一团。
“还钱的事就拜托你了。”奈绪拍着美惠的肩膀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……喜欢他。”美惠有些害羞。
“开学的时候你就指给我看了，傻孩子，谁叫我们是好朋友。”
“谢谢你，奈绪。”
许久未散的，是一路上两个女孩子的笑声，清脆爽朗，仿佛蔓延了整个校园。
回到宿舍，美惠在练习了上百遍之后，终于鼓起勇气将那个号码拨了出去。
电话通了。
“喂——”杨铭轩说。
“你好？”他又问，“请问你是哪位？”
电话这一头的美惠几乎张口结舌，该怎样解释自己是谁已变得不那么重要，重要的是她不想错过与他认识的机会。
“你是小林同学吧？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。”杨铭轩轻轻地说道。
美惠愣住了，想起了中午下课时在楼梯口见到的杨铭轩含笑的表情，便感觉像是世界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。喜欢的人注意的却不是自己，又有何意义。
“你好，我叫加藤美惠。”当美惠说出自己名字的瞬间，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。“昨天上午在图书馆，你和奈绪弄坏了一本书，你赔了全部的钱，奈绪让我把还的钱转交给你。”
杨铭轩静静地听了许久，便知结果。叹息了一声，“对不起，加藤同学，我刚才太冒昧了。”
“不不，没关系，每个男生见了奈绪那样的女生都会喜欢的。我……我不是想表达这个，我想借此机会，和你交个朋友。”美惠终于脱口而出。
杨铭轩听到就笑了，“好啊，我很乐意。”
除了小林奈绪，电话那一头的女孩子也是与众不同的。想起早上打球时，她的目光远远地看过来，又忽地飘走，以她的角度，看到的多半只是球场上的背影。杨铭轩觉得，叫加藤美惠的女生或许是真的有些喜欢自己的，至少她绝对不同于那些爱在自己面前晃荡的聒噪女生。
二人开始闲聊，谈及彼此的兴趣爱好，倒也惺惺相惜，十分投缘。美惠想，能先从朋友做起就很好了。只是，在她的世界里，杨铭轩早已成为了旁人无法取代的主角。
刻意轻描淡写，小心地问及奈绪现在是否有喜欢的人，得知了她已有所爱，但二人并没有交往。杨铭轩叹息着，却没有了想象中的失落感。想想便释然地笑了，“很高兴认识你，美惠，以后我可以打给你聊天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美惠欣喜地回应。
“嗯，那下次再聊。”
挂了电话，美惠躺在床上，望着天花板发呆，突然想起刚才居然忘了和杨铭轩约定还钱的时间和地点。
下午一见面，奈绪就急切地问过来，“怎么样，有没有进展呀，亲爱的？”
美惠微微一笑，“虽说聊得蛮投机，但对方似乎不喜欢我。”
奈绪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，美惠见状，伸手环住了她的胳膊。
“还是要谢谢奈绪你，倒是还钱的事，我忘了帮你办。”
“哈哈哈，我那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呀，美惠。”
国庆假期过后没多久，便下了一场很大的雨。
杨铭轩在去训练的路上遇到了奈绪和美惠，两个女孩子撑着一把伞，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。杨铭轩脱口而出地喊出了她们的名字，原本已经释然了的情愫骤然汹涌，一瞬间他竟感到有些狼狈。抬头看见奈绪和美惠已经回头看向自己，便只得笑着迎上去，“好巧啊，早上好。”
“是呀，早。”奈绪温婉地笑。
美惠没有说话，三人便同行。
“美惠。”杨铭轩望着她，美惠一脸受宠若惊。“上次在电话里，你说的钱，不用还了。”
美惠连忙从包里掏出钱夹，方才想起，之前奈绪委托自己转交的钱既没有还给奈绪，也没有交给杨铭轩。
“你还是收下吧。”美惠看了看奈绪，把手中的钱递给杨铭轩。
雨中，三个人撑着伞，僵在了原地，杨铭轩只好将钱收下。
“钱我收下了，但你们两个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奈绪和美惠瞪大了眼睛，满是疑惑。
“下午下了课，一起吃个饭吧，我请客，图书馆门口见。”杨铭轩跟她们一挥手，走向了体育馆。
雨后初晴，太阳渐渐落下，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。下了课，奈绪和美惠走向图书馆，看见杨铭轩在不远处朝她们招手。
图书馆的大门越走越近，奈绪内心深处的那一份敏感仿佛再一次被触碰，就在不久之前，有个男生站在那里，语气温和地说，陪我散散步吧。想到这儿，奈绪突然停住了脚步，透过图书馆与旁边的楼之间的间隙，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人影，时而清晰，时而模糊，又慢慢消失。此时已临近傍晚。
“怎么了？”美惠问。
“老觉得往图书馆后院那边，有一个人。”
“诶？哪有？你看错了吧。”
没等奈绪说话，杨铭轩已经迎了上来。“我们走吧。”
奈绪没有应答，转身往校外的方向走时，她又忍不住回头，只见一团模糊的白影在图书馆墙上一闪而过。
奈绪揉了揉眼睛，墙上什么都没有。或许是自己多心了。
三人去了离学校很近的一家西餐厅，点了意大利面和几样甜品。
刚坐下没多久，杨铭轩便从口袋里拿出两张金色的卡片，递给了奈绪和美惠。
“校运会篮球社比赛入场券，这是什么？”奈绪在眼前晃了晃。
“算是请柬。”杨铭轩说。
“邀请我们去？”美惠说着拿起了卡片。
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呢？”美惠一听，更加饶有兴趣了。
“你们留学生不参加社团，应该很少组织这类活动，况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校运会了，我希望你们能来。”杨铭轩认真地解释。
“原来重点在后半句呀。”奈绪平静地说。
杨铭轩听后皱了皱眉头，然后笑了，“总之，一定要来啊。”
校运会当天。
奈绪拉着美惠的手，四下张望着体育馆里的人山人海。虽说还不是决赛，但场面远比想象中的壮观得多。
“奈绪、美惠，这边！”是杨铭轩的声音。
比赛还没开始，奈绪和美惠坐在了杨铭轩安排的最前排位子上，看出场运动员的名单。心不在焉地一扫而过，奈绪猛然想起了什么，便又重新看了一遍。记得早在刚开学的时候，班长曾无意提起过一个叫卓曦的人，和杨铭轩十分要好，有着那样温和的名字的人，会是一个怎样的男生呢。名单里没有，应该就不会在场上吧。
奈绪把头靠在了美惠的肩上，好像期待一下子落空了的样子。
做完了热身运动的杨铭轩走了过来，小心地问：“奈绪，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“啊，没有。”
“但像是在想着什么事。”杨铭轩坐在了美惠旁边的空位上。
奈绪没有把话接下去，因为心中的感觉难以言喻。
一想到“卓曦”两个字，心情就变得温暖起来。明明不认识，却在瞬间产生了对他的奇妙兴趣，甚至会从名字中隐约地想象出他的样子，但又无法表达出来。想想也觉得荒诞，明知道这种想法只能在自己心里揣摩，却几次想要开口去问杨铭轩。然而，出于女孩子矫情而又难以解释的情感，奈绪终究只是在心里惦记着。
美惠见杨铭轩手里拿着脱下的外套，便好心地说：“帮你拿衣服吧，马上就要上场了。”
一句话，杨铭轩的表情明显高兴起来。“谢谢，那就拜托了。”
感觉自己像是身边两个人的电灯泡，奈绪站起身来，“我去买饮料，马上回来。”
“要快一点喔！”美惠拉了拉奈绪的手，目送着奈绪穿过人群。
“你们两个，感情真好。”杨铭轩一说话，令美惠疑惑地回过了头。
“啊？有吗？”
“嗯。”杨铭轩凑上前来，一边说着“这个动作，很亲密。”，一边轻轻地拉了拉美惠的手，比划起美惠刚才的动作。
手腕的肌肤传来了男生手指的触感，美惠的心起了微微的骚动。短暂而唐突的触碰间，却留下了飘渺但有分量的印象。美惠的胳膊顿时僵硬起来，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脸，轻声地说：“铭轩同学一定也有好朋友吧？”
“应该算有。”杨铭轩若有所思。
“是个怎样的人呢？”美惠意犹未尽地追问着。
“他啊，爱读书，功课好，人长得也好，待人还很温和，与我完全不同的类型。”
“哇，听上去是很优秀的人，就像故事里的主人公。”美惠一脸羡慕的神情，“要是有机会认识就好了。”
杨铭轩看着美惠，稍带严肃地说：“如果可以的话，我当然会介绍给你认识，但遗憾的是，他在开学前就失踪了。”
美惠迅速沉默下来，像是说错了话般，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杨铭轩的脸，随后露出了忧伤的表情。试探着问：“怎么会这样呢？”
“这个我也不知道，通知过他的家人，也报了案，但一直都没有消息，”接着补上了一句，“不过我希望他还活着。”
“聊什么呢？”
突兀地插话，美惠和杨铭轩转过脸，一同看向奈绪。两个人都急着说光顾着聊天忘了她，表情也是出奇一致的愧疚。
“哈，没事。”奈绪说着调皮地眨了下眼，在位子上坐下。
“喂，铭轩，准备一下，要上场了。”不远处，杨铭轩的队友叫道。
“这就来。”杨铭轩应着队友，站起身来，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，“你们两个要为我加油呀！”
一年一度的校运会篮球赛即将开始，体育馆里已经挤满了人。
随着一声哨响，杨铭轩快速而稳健地奔跑，右手流畅地拍打着篮球，配合着和场上几个队友的巧妙传球，帅气的灌篮引来了场外女生们的阵阵尖叫。
就连奈绪和美惠这种从来不关注体育运动的人，都觉得这场比赛实在是太精彩了。杨铭轩和班上的女生们说的一样，站在球场上就光芒万丈。
伴随着杨铭轩投出的一个漂亮的三分球，整场比赛结束。
人群在喧嚣中渐渐散去，一些女生涌到了场上去献花送饮料。美惠站在原处想了一会儿，然后做了一个决定，拉着奈绪也往场上走去。
在球场的篮球架旁，奈绪和美惠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杨铭轩。他左手拿着毛巾，干净的额头上还亮着没来得及擦的汗珠。他的视线异常温柔，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却是穆甜。
二人停下了脚步，只见穆甜拉起了杨铭轩的右手，交给他一封信，还害羞地说着什么，然后杨铭轩点头笑了一下。
不想再看下去，美惠只好转过身去，僵了一会儿，把手中的衣服交给奈绪，一个人径直走向体育馆出口。
无法想象，杨铭轩居然是如此轻浮的来者不拒之人。穆甜离开以后，奈绪来到杨铭轩面前，把衣服丢给他，留下一句“你这人怎么这样，不知道美惠喜欢你嘛！”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体育馆。
杨铭轩不知所措，愣在了那里。
庆幸的是，没等眼泪落下，美惠就逃离了现场。回到宿舍，美惠终于放任了自己眼中那根紧绷的弦。
之后的一段日子，奈绪和美惠还是像往常一样，一起上课下课，吃饭回宿舍。只是会尽可能地避开穆甜，聊天的话题自然也不会提到杨铭轩。
不只一次，奈绪和美惠走在楼梯上，远远地看见了楼梯口的杨铭轩，他站在那里，却从来没有上前解释的意思。很多时候，两个女孩子都会赌气似的白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如果没认识过，该有多好。
这一年的秋天似乎非常短暂，只记得连绵不断地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雨，在奈绪和美惠莫名其妙地同杨铭轩的冷战中，天空飘落的雨点已经变成了雪花。
然而在后来的某一天，奈绪和美惠在校门口遇见了穆甜。她挎着一个男生的胳膊，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。这时，二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，看来之前是错怪杨铭轩了。
吃过午饭，刚回到宿舍，心想着要怎么跟杨铭轩道歉，美惠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起。
没有太多言语，电话那一头的杨铭轩简单明了，“美惠，我想见你。”
“好，我马上就来。”美惠流着眼泪说。
见面的地点依旧是图书馆门口。杨铭轩等在那里，帅气的脸孔棱角分明，头发修得恰当的短，露出了修长的脖子，再下面是干净的毛衣领口。
美惠握紧了在手套里直冒冷汗的双手，再一次面对杨铭轩时，竟有一丝内疚。杨铭轩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，美惠也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，而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欣然接受。
“我们出去逛逛吧，回来时顺便给奈绪带点吃的。”杨铭轩笑着，声音如此熟悉。
美惠和杨铭轩走在街上，天空飘起了雪花，路过一家商场时，二人走了进去。
虽然外面寒气逼人，但商场内却是一派热气腾腾，有商家在搞活动。正当美惠一个人胡思乱想时，舞台中央有个声音越过了沸腾的人群，在美惠的耳边响起：“那边的那对情侣，能不能上台做个游戏？”
美惠抬起头，看见台上的主持人正在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和杨铭轩。“你们愿意吗？”主持人又问。
“我们上去吧。”杨铭轩微笑着，用肯定的语气对美惠说。灯光下，他的眼睛闪动着温暖的笑意。
美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犹豫的瞬间，杨铭轩牵起了她的手，走向舞台。
他们玩的是一个猜谜游戏，美惠做出一个动作，但不能发出声音，而杨铭轩要根据她的动作，猜出那个事物到底是什么。
两个人心有灵犀，配合得相当成功。游戏的结果是，美惠和杨铭轩这一组获得了最后的胜利。战利品是一对精致的情侣对戒，杨铭轩高兴地从主持人的手中接了过来，然后表示感谢，和美惠离开了商场。
见美惠好久都没说话，杨铭轩的脚步慢了下来，“你生气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美惠摇摇头，有些不自然地说：“可是我们不是情侣。”
“那么，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平静的语气，却顿时镇住了美惠。杨铭轩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的对戒，然后拉过美惠的手，把稍小的一只戴在了她的中指，另一只，则戴在了自己的手上。
“你不喜欢奈绪了？”美惠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。
“嗯，因为我遇到了比她更适合自己的女孩子。”杨铭轩忽然也害羞起来。
初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两个人的头、肩和脚面。飘在高点，落在低处，堆积成软软的白色地毯。
冰凉的触感，却暖在了心里。
雪花飘得多了，把城市都覆盖。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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